材料科学与工程学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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捐献造血干细胞并不需要勇敢

刘倩,土家姑娘,厦门大学材料学院材料科学与工程专业2010级学生,20岁时捐献造血干细胞。说起这次捐献,刘倩愿意分享种种细节,为了让更多人有所了解,在需要的时候能够帮助他人。

我同意捐献

2012年6月,正在学校上课的刘倩接到了一通电话,“你和一位患者的造血干细胞初配成功了,你愿意捐献干细胞吗?”虽然有一定的心理准备,刘倩仍是很意外。15个月前,她参加学校里的献血活动,填写了一张加入造血干细胞捐献者资料库(“中华骨髓库”)的报名表。“爸爸有超过10年的献血经历,我一直想在达到献血年龄的时候参加义务献血。看了捐献造血干细胞的宣传册,我觉得是件很好的事,就填了表。”刘倩记得,发放宣传册的同学告诉她,造血干细胞初配成功几率很低,进入到血液高分辨配对阶段的成功几率就更低,最终配型成功的几率不到五十万分之一,很多人填表后10年、20年甚至更久也不一定有捐献的机会。当如此低的概率发生在自己身上,刘倩二话没说就答应了,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倒是没有料到她这样爽快。

十一长假,父母从老家贵州来到厦门,陪着刘倩了解捐献的细节。“我是个工科女生,喜欢宅在寝室,平时不怎么运动,其实身体一直处于亚健康状态。”刘倩说,父母有些担心她的身体状态。特别是刘爸爸听说捐献骨髓需从股骨头钻孔,他虽然嘴上没说,心里很有顾虑。红十字会工作人员解释了捐献干细胞与捐献骨髓不同,是通过注射“动员剂”让造血干细胞充分进入外周血中进行采集。了解清楚后,刘倩和父母都安心了很多。

长假结束,刘倩启程到福州肿瘤医院。到医院的第二天一早,刘倩就需要签署两份“同意书”,列出了捐献过程中可能出现的种种情况。“我印象最深的是打预防针或抽血时可能出现脾破裂、胃出血之类的状况。我没有觉得害怕,还很好奇地问医生,真的会这样吗?”医生告诉刘倩,这是极其少数的情况,万一发生,医院会免费治疗。

除了向医生询问情况让自己放松,刘倩还和其他来福州捐献的志愿者打成一片,互相交流、打气。打过动员针的人身体较为虚弱,不能接触密集人群。连打了4天动员针后,被圈在医院的刘倩有点想家了。

第五天,另一位志愿者开始捐献造血干细胞。“那位哥哥采集了3个半小时,很轻松,我也放松了。”刘倩说。然而,与刘倩匹配的患者是成年男性,两人体型相差较为悬殊,所以她的采集工作分两天完成。那天晚上,刘倩被要求9点钟上床,想到第二天的采集,她兴奋得睡不着觉,干脆发挥“宅女”本色,上网跟同学们聊天。“群里被‘加油’两个字刷屏了。”刘倩笑着说。

第六天,刘倩正式开始了采集。医护人员从刘倩的左手腕抽血,让血液经过机器循环,经右手腕的血管回到体内。刘倩说,在抽血的过程中,整个上半身要保持静态,手指稍微用点力就有可能触发机器报警。此外,身体缺钙的感受让刘倩难忘。当血液从刘倩体内抽出,经过机器的过滤分离时,会加入抗血凝剂,防止血液凝固。抗血凝剂会和体内的钙发生反应,多次循环后会导致钙流失。“护士姐姐在我进血的血管像打点滴一样补钙,但是由于我右手血管细,补钙速率很慢,身体缺钙就越来越严重。开始我只是感觉腿有点麻,到后来,手没有知觉握压力球了。”刘倩回忆说,“麻木的感觉就像潮水一样涌上来,最后一直麻到了胸口。”护士告诉刘倩这是自然的生理反应。但是随着麻木感涌向头顶,刘倩开始害怕了。护士在右边加快补钙,使得刘倩的右手肿胀起来。护士长考虑到刘倩的心理状态和已经完成的抽血量,停止了抽血。第一天5个多小时的采集完成了。

回到病房,大家都来看望刘倩。“好自豪啊!”刘倩笑着说。休息后,身体恢复过来,刘倩将留在手腕上的流质针管晒到了网站,她并不担心第二天的捐献。

“早上6点,我在床上惊醒了,我的生理期提前了!”刘倩说,她非常担心这会影响到捐献。医生们开会讨论她的突发状况,刘倩只能在门外焦急等待。最后,医生告诉刘倩,这种情况下采集可能会对她的身体带来不利影响,他们不能让志愿者冒风险,决定放弃继续采集。刘倩一听就急了:“我都同意了,为什么不能继续捐献?难道不是以我的意见为主吗?”

刘倩的坚持并非简单的固执己见,而是源于一个残酷的事实:一旦志愿者同意捐献造血干细胞,患者为准备接受移植,必须将全身造血干细胞灭活进入无菌仓,若这个时候志愿者临时终止捐献,患者会在20日内死亡。因此,当刘倩了解到与她配型的患者所在的广州某医院同意继续采集时,她做好了直接去广州捐献的准备,但是厦门市红十字会和福州肿瘤医院反对刘倩这样做。不久前有志愿者在捐献时出现类似情况最后成功完成采集,主治医生反复综合考量,加上刘倩的坚持,最后同意了她的请求,前提是一旦出现不良反应立刻终止采集。“我躺在病床上很开心,这是我想做的事情。”刘倩说,“看到另一位志愿者的母亲来医院探望她,就想起了我爸妈。说实话,从小到大我都没动过什么手术,生病的时候也都有父母陪在身边,我心里就有点小辛酸。再想想很快就完成了,心里又很欣喜。”